我振动强大的翅膀,下面是不断滑动的
微蓝的牧场、杨柳、蜿蜒的河流。
这里是城壕,那附近,是花园,
我所爱的人在那儿散步。
可是回去时,我必须小心
以免弄丢绑在我腰带的
魔术书。我永远无法
飞得太高,而且有山。
by 米沃什
夏天恍若长生不老的蝉
酷暑见蝉的次数,应该是听蝉的时间,都是在梧桐树下,高手如云遮天蔽日的那种,努力去捕捉蝉清隽的声音,黑灰瘦弱,怎么都找不到。它们的吟唱轰鸣镇住了游动不已的浮尘,有很长的间隙,都忘记了脖子梗阻的难受。
发现自己陷入老眼昏花境地,很沮丧,远的戴眼镜,近的摘眼镜,苦不堪言。槐花巷的老槐树枝丫低垂,绿叶覆盖,蝉们原来的旧居。不过此蝉非彼蝉,能喊出声音不知未来鸣叫的是雄蝉,不出声哑了的,都是雌的。
午后的阳台,终于整理结束,二十斤的购物袋五六个,东东西西,生活况味的沉淀,放到最后的都是无用的。早已忘记当初留下它们的念头,如何一闪而过。扔了之后,彻底放松,眼界周围清爽多了。那个名叫“叶落化石”的植物,颤巍巍地一摆,秋意穿过玻璃,弥漫了整个阳台。
很少看过那么悲伤的动画了,《头脑特工队》便是,用孩子低龄的冒险故事诠释了一个成人才能理解的异想天开。其实我们内心都存在一个永不成长的城堡,即便如何追求完美,都会在残缺中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在此之前,甚至很长一段,自己在那些繁琐不堪的事情中,不舍得仰首,青天夕阳,烟熏沙漏,必须如此才能忘记不可能的梦想。鲁迅先生说,最痛苦的是,梦醒了,却无路可走了。
“成长”是个很突然的事情,恍惚间坐在同样的位置,窗外大雪纷飞,寒意迥然,古琴旷远棉邈的声音,婆娑世界已经金桂飘香,岁首岁末,周而复始,我们都被这个叫“白马过隙”的东东骗了。
一场电影一场梦,用动画打发时间最是有趣,可以任意自己在屋内驰骋,无所事事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收拾周末前累积的凌乱,灰尘实在没有力气飞扬,它们粘在自己所走过的前前后后,无路如何都难以消弭。
《头脑特工队》造梦开始,一个小女孩跟着父母跨越大半个国家从明尼苏达搬到了旧金山,面对着新环境的全面挑战,存在于她的大脑内的五位情绪小人,乐乐、忧忧、怕怕、厌厌和怒怒,他们一同操纵着小女孩的行为,管理头脑外神奇的记忆、潜意识……一个完全虚构的世界。
又是个成长的缺失,这些情绪散落在前进路上,很齐整。夏蝉的去处,这时候有些焦急没落,小区光秃秃的枣树,半枯半荣,它们似乎集聚的上上下下,几乎全在枯萎干瘪毫无生机这一半树杈。
有时候,美好与悲伤完全超出了童话的范畴,而成为一个关于人生的寓言。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得到不一定很快乐……但是一定要经过,经过那些蝉鸣响彻行云,以及更高不为所动的碧空。
关于经历,类似飞来飞去的夏蝉,还有红蜻蜓,我们视而不见它们,它们未必不瞧我们。三木露风33岁写了一首诗《红蜻蜓》,诗人幼年与母亲失散,由姐姐抚养,所以童年是姐姐的背影,和愈来愈模糊的母亲面庞。晚霞漫天,红彤彤的渐淡,只有红蜻蜓孤独地飞来飞去。
回到客厅,画面早已定格,片尾屏幕上的一行字“献给我们的孩子,愿永不长大”,差点令人崩溃,可最后感动一塌糊涂的是,那些从未长大有孩提般童心的我们。
【 绘画:Сидоров Валентин Михайлови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