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艺坛趣闻录(二)
题字:金新宇
■汕头籍文人画家郭莽园,诗、书、画、印皆能,尤擅作指画,年逾七旬,两鬓花白。某次作指画之时双手沾满墨汁,当众笑语曰:“此乃‘两鬓苍苍十指黑’也!”(注:语出白居易之《卖炭翁》)
■郭莽园对烹调厨艺颇有考究,论起美食如数家珍。人问:“郭公对美食如此考究,不知厨艺实操水平如何也?”郭笑答:“君子动口不动手”。余闻此事,心中暗叹,此语可谓“老奸巨猾”矣!
郭莽园国画作品
■余平时喜好厨艺,常亲自下厨招待好友。友人问:“君擅厨艺,郭莽园先生亦擅品味菜肴,两者有何区别?”余笑答:“区别在于郭老乃君子,余乃小人。”友人不解,追问何故?余笑答:“因郭老动口而不动手,故乃君子,而余常常亲自动手动脚,故乃小人也!”友人大笑。
■有人问郭莽园曰:“请教郭公一个问题,余习画三载,却依然进步甚微,痛苦万分,不知君有何妙方乎?”郭莽园答:“余习画数十载,至今依然痛苦万分矣!君仅三载,何足挂齿也!”
郭莽园国画作品
■郭莽园办展览,画一巨幅罗汉伏虎图,因老虎造型伟岸,用笔苍茫,稳如磐石,初看酷似一座大山。画家方土观此作饶有兴味,叹曰:“此山画得好矣!”旁人提醒此为老虎而非大山,方土恍然大悟,笑曰:“余终于明白,原来即便大山画毁,亦可改为老虎也!”众人大笑。
■余当年首次于“水墨村”参观展览,遇见了大名鼎鼎之文人画家郭莽园。郭老有两处细节令余印象颇为深刻。其一是当时见到余便迅步过来主动握手,颇有名士风度。其二是当时一并聊天,刚好中途不知谁人喊其过去办事,郭老起身后,仍不忘向余此位乳臭未干之晚辈点头微笑并双手作揖,以示抱歉之意。若以郭老于艺术界之名气及身份,实在大可不必对余此位初出茅庐、并且仅仅首次见面之晚辈行如此周到之大礼,却不料郭老居然礼数做得如此周全,并且又毫不刻意,此等修养,必定乃长期修炼方能自然流露矣!
方土国画作品
■王秋奇,广东陆丰人,画甚好,却不善言辞,曾于画友张演钦画展开幕式上发言致辞,全程仅有区区三个字:“画甚好!”之后便站立数分钟不发一言。研讨会主持人刘斯奋急切追问:“除此之外,尚有否?”王答曰:“无。”话毕,全场立刻爆笑及掌声不断。
■王秋奇虽然平时不善言辞,却处事极其细腻、周到。一次,王秋奇组织一批汕尾籍书画家于“水墨村”举办联展,展览完毕,王先生对参加展览之成员之一、大徒弟陈建涛曰:“撤展时记得赠画给小黄(一位当时在水墨村帮忙的普通职员),余已赠过,汝到时也记得赠送一幅,以感谢小黄为本次展览所付出之心血。”余当时于一旁听闻都大受感动,其实平心而论,小黄所做,也仅仅乃其份内之事,但秋奇师却依然对其心怀感激,不但亲自赠送作品,还不忘提醒徒弟记得答谢对方,真是古道热肠,令人钦佩!
■一次,秋奇师与余通电话,说其近日有眼疾,极少浏览微信动态,并关心余近期之创作及卖画情况。通电完毕,余又收到何玲师姐来电,师姐曰:秋奇师特意让其打电话给余解释,最近极少浏览余之微信朋友圈,乃因眼睛实在不适,并非无心关注余之创作及生活状况,希望余别误会。余听后大为感动!
王秋奇国画作品
■潮州籍画家郑阿湃擅厨艺,自谓厨艺胜于普通家庭主妇。一次与画友组团外出写生,因途中食物极度匮乏,众人怨声累累。结果郑阿湃自告奋勇,将现成之食物进行加工,竟改成数道开胃菜,大大改善画友之饮食问题。
■某次聚会,有人为郑阿湃夹菜,郑阿湃笑曰:“余不喜外人为余夹菜,为何?盖因余亲自夹菜,方能夹到余最中意之极品也。”众人大笑。
■郑阿湃曾曰:“绘画之笔墨无所谓对与错,正如遣词造句一般,关键看此笔墨用于何处而已也!”余深以为然。
郑阿湃国画作品
■湖南籍书法家陈果,虽年过七旬,却满头黑发,红光满面,声如洪钟,健步如飞,观其容貌,不过四五十岁而已,此等容貌,实属罕见!抑或此缘由,故陈果热衷手机自拍,其微信头像亦时常更替变换,俨然一靓仔(广东话,即帅哥之意)也!
■陆丰籍画家陈建涛性格开朗,不修边幅,言语诙谐,擅长搞怪,乃朋友圈一段子手也。书法家陈果初识陈建涛时,因不知其真实年龄,故陈建涛耍滑头,欺瞒陈果其年龄为1984年出生,属鼠(实为1972年生,属鼠)、未婚(实已婚,并育有二女)。不料陈果竟信以为真!并语重心长谓陈建涛曰:“君要多努力也!是时候该成家矣!”在场者个个暗自窃笑,却不道破。之后,陈果每逢陈建涛,皆念念不忘其婚事,问:“君何时喜结连理?不知余可否讨杯喜酒喝也?”陈建涛笑曰:“然!然!估计为时不远矣!”言毕,在场知情者又无不暗自掩嘴窃笑。
陈果书法作品
■余与陈建涛一同看郭莽园画展,陈建涛叹曰:“余与郭老差距如此之大,究竟何时方能抵达郭老之境界矣!”余指着画作跟前之红色警戒线,对其笑曰:“君与郭老差距在此一根线矣!”言毕,两人大笑。
■一次,陈建涛与北京画家刘少白诸家开联展,刘少白画一牛,留白甚多,余笑曰:“刘少白此画确实留下不少空白也!”
■一日,余与广东省文史研究馆文史业务处处长谭劲、画家陈建涛三人一同挥毫合作,其时创作一幅丝瓜图,画毕正待落款之时,陈建涛问余曰:“此画应取何名?君能否取一不俗且霸气之名乎?”余笑答:“此幅丝瓜占满整纸空间,可谓满园硕果,莽气横生,干脆取名《瓜满园》(注:郭莽园之谐音)如何?”语毕,众人皆曰此名甚妙哉!
陈建涛国画作品
■陈建涛尝谓余曰:“生活中有两种情况切不可陪人前往,一乃不可陪人看楼房,因当事人常常最终不购房,而陪看者反倒心血来潮,糊里糊涂下定金抢购;二乃不可陪人相亲,因可能对方对相亲对象并不上心,而对陪伴者却一见钟情也!”
■余与陈建涛乃同门师兄弟,陈乃师兄,余乃师弟。画友么丽君拜陈建涛为师。一日,余与陈、么二位饮酒,席间么丽君前来敬酒,称呼余为“师叔”,余笑曰:“君称呼余为‘师叔’(诗书),余是否应称呼君为‘画印’(注:即诗书画印)乎?”语毕,三人大笑。
陈建涛画作品
■余早年与福建籍书法家金新宇一同参加笔会,由于当时金新宇之公子年龄尚幼,故金挥毫时无奈将公子搂于怀中,余当时倍感有趣,将此情景拍下照片。数年后,金新宇曾转发一条微信链接,大意谓“盘点各种江湖书法家”云云。此链接之图片不乏有各种旁门左道及江湖杂耍之人。余突然想起数年前金新宇搂公子作字画之照片,立即搜出来发给金看,笑问:“不知金兄以为此属江湖书法家行列否?”金新宇大笑。
■金新宇育一儿,长得肥头大脸,呆萌可爱。一日,金新宇发儿子照片于微信朋友圈,因其身材肥胖,故胸脯处有赘肉下垂。湖南籍书法家邹敏德留言曰:“再苦亦不能苦孩子,还不速速买个文胸为小儿戴上也!”众围观者笑喷。
■金新宇与潮州画友“北大才子”石广生时常挥毫合作,余戏称曰:“二兄乃金石之交也”(注:金石乃篆刻艺术之别称)!石广生笑答:“余乃试金石,一试,金兄果然乃24K真金!”余笑答:“石兄真可谓点石成金也!”
金新宇书法作品
■石广生乃北大中文系潮州区之状元,全国之榜眼,师承“东方学家”季羡林。石兄早年游刃于官场,后又纵横于商海,近天命之年染指丹青,先后拜方楚雄、周国城、曹宝麟诸师学艺,以诗入画,颇具诗才。余与石兄惺惺相惜,多有交流,常于闲聊瞎谈之间,竟也口吐莲花,妙趣横生。一次,余发布拙文一篇,石兄留言曰:“人勤笔快‘好又多’!弟今后堂号就谓‘好又多’!”余回复:“拟一拙联与君共勉,‘佳画不断康而寿,妙文常出好又多’。”石兄曰:“‘不断’改为‘心造’,‘常出’改为‘天成’,何如?”余曰:“妙哉!”石兄又曰:“横批‘拳狠菜香’!”余笑曰:“小弟又得一联矣!‘画绝琴美,拳狠菜香!妙哉!”(注:“拳狠菜香”一句,是因为本人喜欢武术和厨艺之缘由,“画绝琴美”则是因为本人从事美术工作,也喜欢弹吉他和电子琴)
■石广生幽默风趣,言谈间常有妙语出。其毕业于北大,后来工作之余染指丹青,由于作画难免要裁纸倒墨,故自称“北大裁纸”(北大才子)。由于年过半百,两鬓难免有少许白发,故常常于落款处题字自嘲曰:“两鬓齐白石广生”,观者初看常常误以为是“齐白石、广生”合作之意,既有趣又贴切,让观者忍俊不禁,无不拍手称快。
石广生国画作品
■石广生高中毕业于“金山中学”,因“石”字与“广”字合并为“矿”字,故请人刻一闲章,曰“金山矿生”也。
■石广生曾为福建籍篆刻家柳剑平作画,取其姓名之谐音,画一剑挂于壁上,桌上有一花瓶插上一枝柳条,颇具情趣。
■石广生为揭阳画友江协楷作藏头对联曰:协奏歌和珠水唱,楷行书伴白云飞。横批:江郎财进。
■时值庚子寒冬,石广生、江协楷、程磊、柳剑平、李枫五位岭南文化艺术界之艺术同道,一同聚集于幽情雅趣之“荷塘月色”小区,彼此分工合作,或作画赋诗,或书写题跋,或钤印盖章,或“长枪短炮”摄影留念。其中,江协楷之画、石广生之诗、程磊之书法、柳剑平之篆刻四合为一,相得益彰,映然成趣。他日若以“江石程柳”之题材创作国画一幅,画中江水滔滔,中流漱石,人在行程,柳絮飞扬,真可谓主题新颖,立意鲜明,画中有话,岂不妙哉!此必将成为艺坛佳画与佳话矣!
程磊书法作品
■四川画家杨万德于“世界微笑日”发朋友圈曰:“悉闻今日为国际微笑日,然余对镜微笑,却似乎比哭难看矣!”余留言曰:“如此看来,君乃八大山人之化身也!(注:盖因八大山人之落款签名字形似笑字亦似哭字也)”杨万德大笑。
■岭南有两处文化景区,一为“十香苑”,一为“十香园”。一日,余受邀参加湖南籍书法道友邹敏德、尹崇德二兄之书法展开幕式,其时展览地点为“十香苑”,余粗心大意,竟误看成“十香园”,结果前往现场之后发现空无一人,方才发觉地点有误,待赶往“十香苑”时,不料开幕式已结束矣!
■山水画家彭兆炜乃余之故交,然有数年未见,一次于画家吴静山之画展开幕式相遇,故人相见,交谈甚欢。彭问余现如今画室迁至何处?余答“南浦”(位于番禺洛溪附近),不料彭兆炜误听成“兰浦”(越秀公园附近),并铭记于心。忽一日,彭兆炜发来微信,曰现已到达兰浦,问余是否方便一聚?余甚诧异,心想此公是否将“南浦”与“兰浦”之拼音输入法出错所致?经再次询问确认,方得知此公实际上当时将“南浦”误听成“兰浦”!此两地相隔约二十公里之遥,真令人啼笑皆非也!
彭兆炜国画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