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利摩日的陶艺家

时间:2022-02-28 09:33:00来源:候汐生活

法国艺术家Matéo Clausse,中文名字叫小马,他生活和工作在法国利摩日。我们相识于2018年的景德镇,小马当时正在参加一个艺术驻地项目。2019年,他在法国组建了自己的公司,同时也在持续创作。

Matéo Clausse的公路地图系列作品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些系列作品都展现了他的工作方式和艺术思考。以Innervée为例,在真实的法国地图上,道路形成了一个日益密集的网络。对于许多动物物种来说,最重要的公路线是无法穿行的,一不小心会致命。动物们的公路线在哪里呢?因此,这张地图被清除了主要道路网络就如同动物们的生命线。此外,他还关注地球上的很多其它生命体。彗星,梦想,氨基酸在他的作品中都可以窥见一斑。

以下的采访内容完成于2020年4月初

南汐:疫情之下,你在法国目前的生活状况怎么样?你是坚持自己去超市购买生活必需品,还是网上购物?

小马:法国人现在一般都待在家里,我们除了买食物、药品或做运动以外是不能出去的。我也在家里。每8到10天,我都去买食物,但我不去大超市,因为那里人太多了。我更喜欢去小商店,购买当地的食材,质量更高,也更安全。网上购物也有可能,但在法国并不流行。我在中国尝试过网上购物,但从未在法国使用过。

南汐:目前你的心理状态怎么样?有心情创作吗?

小马:实际上我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在之前,我想那会很难,实际上我很享受现在的时光。城市是平静的,寂静的,动物回来了,我喜欢看周围的鸟。我意识到我很幸运。为了继续工作,我成功地在家里开了一个小作坊。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我做作品的状态很好。你知道的,没有更多的约会,没有浪费时间开车到这里或那里…我在“监狱”里感到自由!

南汐: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你觉得做为艺术家能做些什么?艺术是不是很无力呢?

小马:与医生或消防员相比,艺术家在面对灾难时显得无能为力。但实际上我们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很多艺术家谴责这一状况,试图向全世界警示疯狂的制度?哲学家和艺术家必须与生活保持距离,并努力保持睁大眼睛。上一次的威尼斯双年展是难以置信的黑暗。艺术家表现出非常悲观的看法。艺术家表现出非常悲观的看法。生态问题、全球变暖、战争、种族主义和对移民的不欢迎、新型法西斯主义……这些事实必须受到谴责。如果我们的社会听不到这一点,人类将面对比冠状病毒更大的危机。与此同时,我认为艺术家和哲学家需要发展其他的可能性。全球化引起了破坏性,那么其他的选择又是什么呢?创造新的未来,新的生活方式,新的思维方式,这是我们的责任。

南汐:我注意到你近期有件作品,有一件是骨灰盒?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作品呢?

小马:是的,我现在在做瓷器的殡仪馆。我对葬礼感兴趣很久了。但我不是设计师,我以前没找到什么办法。后来,我在中国古代的骨灰盒上发现了灵感,这让我意识到我可以做到。我一开始用是陶土来寻找主体的形状。在法国,瓷土缺少塑形性,很难手工制作。所以,我用翻模的方式来实现形体。我喜欢瓷器的白度,所以我努力学习如何制模。我找到了一些解决办法,目前的效果还算满意。

南汐:你对中国的丧葬文化了解吗?

小马:中国的丧葬文化深深地吸引了我。在博物馆里,我花费很多时间去寻找有意思的冥器和礼器类的陶瓷。这些含有力量的对比形状,承载着人们活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存在。这里并不是你眼睛所见的荒凉,而是充满了生机!我在这里使用许多动物、温暖的人物和活泼的元素。我没能在中国找到有关殡葬艺术的书籍,所以我不能说我明白这一切的含义。但从艺术角度来看,这一切真是太棒了。

南汐:在法国有着怎样的丧葬文化呢?

小马:法国和中国的丧葬文化有很大的不同。宗教、哲学、社会学导致了不同的仪式。宗教强加的仪式,它们在世界各地都是不同的。社会学家对此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因为这里面有很多文化属性。例如,在中国,死者的家人会把死者生前的物品都烧掉。在西方,火被认为是来自地狱的。所以,过去我们不使用火葬。我们需要巨大的墓穴,木棺很大,很重,不可移动。但这正在改变。宗教不再那么流淌。现在法国大约有30%的人想要火化。我在中国文化中看到手工艺对丧葬文化的强大影响,它给与物品强大的力量。在我看来,工业品是没有灵魂的。

南汐:之前听你说,你第一次来中国是乘坐火车?这经历很有趣,能仔细讲讲吗?

小马:到中国来看一看,对我来说是一个童年的梦想,与之关联的是冒险和未知。在学生时代,我有一个任意选择目的地的旅行机会,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中国。但是我不适合乘坐飞机,我曾在飞机起飞时晕倒过。此外,飞机在空中会产生巨大的污染,所以我试着不搭乘飞机旅行。我就读的学校同意帮我安排火车旅行并支付费用。接着,我离开了法国,奔向德国、波兰,随着到达白俄罗斯和俄罗斯,我在莫斯科呆了一晚。然后我坐上了跨蒙古的火车。那是一次奇妙的“旅行”,因为这是电影所无法做到的。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看着风景在改变,从车窗里走火车。当火车越过中国边境时,那是最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到了那个梦幻般的国家!我在中国旅行期间,从4个月延长到9个月。我是乘船回到法国的。我想办法登上一艘巨大的商船,在海上航行了一个月。

南汐:你应该是去过很多中国的地方,都是哪里呢?为什么去这些地方呢?

小马:我对旅行没什么兴趣。当我了解到来龙去脉之后,我就不会太兴奋了。在中国我去一些地方,通常是因为有事情要做。我在上海呆了很长时间,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中国人,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在上海开展自己的艺术创作,我们一起组织展览和视频节。几年后,我们开了一家公司做生意。由于这些原因,我有机会去深圳开会。我还曾经拜访过我朋友在四川的家人,我们一起去了杭州……最近我也有机会被邀请到景德镇居住3个月。在这里我学到很多陶瓷方面的知识。

南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背的小竹楼,就是你在中国时购买的。你还特别喜欢,总背着。你来过中国几次,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呢?

小马:我从很久以前就对中国文化有很兴趣。在我第一次来之前,我读过中国的红色小说,我学过老子,我看过中国电影……当我和我的上海朋友聊天时真的遇见了中国文化。他是个有很有学识的人,对每件事都抱有好奇心。他给我解释了很多中国文化。见面时,我们总是花一半的时间聊天和喝茶。有时整整一周,只是聊天喝茶,我们都很享受。关于那个小竹袋,我是在四川发现的。农民制造和使用它们。它的竹芯,美丽,轻,结实,是100%纯自然的:是我们可以期待的最好科技!

南汐:我知道你还会中文,觉得中文难学吗?你周围还有法国朋友朋友在学习中文吗?

小马:现在许多法国人学习汉语。这是值得的,我想是因为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好奇。我的汉语其实很差,我想学得更好。目前的水平可以基本生活,但是我希望可以用汉语讨论事情。不幸的是,它需要长时间的学习。

南汐:你觉得中国艺术家和法国或者你认识的其它国家的艺术家有什么不同吗?

小马:哇,关于这个问题都可以写一本书了。我们有着不同的艺术史,几乎相反的教育制度,艺术经营也各不相同。在这些文化之间存在着一些桥梁,我想文化之间都会相互影响。有时候,我只是担心西方文化被当作参考。一种文化并不比另一种更好,我们应该向所有文化学习。我们的差异使各自的文化发挥光耀。尽可能多地研究它们,给艺术家们提供了丰富的思考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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